回到帐中,齐琨便马不停蹄地把自己闷到屋子里,研究他的“防奸之法”,大有一种制不出来不睡觉的气势。
这也难怪齐琨如此心急,眼下钟离桉立业未稳便夺得江北大势。
先不说萧砚何渊两大霸主会不会出兵,周边一些弱小势力也绝对会出手阻挠,他们没有实力与之一抗,那便只有派细作这一条门路。
而钟离桉刚刚立业,若说根基一点不乱,是绝无可能的。
所以为了在这逐鹿天下站稳脚跟,齐琨与钟离桉很快便定下了南下同何渊结盟的计划。
萧砚弑君万人唾弃,更何况杨筱出战的目的便是剑指长安,找萧砚要个说法。
如此,他们与何渊结盟,一可以广揽天下民心,二可以为他们日后大事添一把助力。
而南下之前,最为重要的事,便是立下防奸之法。
毕竟南下之时,冀豫空虚,是奸佞渗入的最好时机。
若无防奸之法,他们南下也全是后顾之忧,也许还没从江南回来,他们的千里之堤,就溃于细作的蚁穴。
不过好在,齐琨在投奔钟离桉之前,便已对这防奸之事,有了想法。
他绕到桌后,铺开绢布,膏好毛笔,满目认真地在纸上画着什么。
他要为钟离桉,重制一套将令。
自古细作的首要目标,便是散布假令,扰乱军心,偷窃情报。
若要借一物件,让兵士只听将军下的令,那细作便没有下脚之地了。
齐琨挪了挪镇纸,在一旁精雕细琢地画着四块将令——应龙,朱雀,白虎,玄武。
镇四方之兽,配钟离桉和三位将军,再好不过。
这四种将令,一样打造两份,一份在各人手中,另一份统一归钟离桉调遣。
将军手中的,代表将军本人;钟离桉手里的,代表将军兵权。
不论谁拿着将军的令,兵士们都如同见将军本人,此战便以将军的名义出征;见了钟离桉拿着的令,便知此战他们要彻底听从将军的号令,不得违抗半分。
如此,下令之时,两块将令缺一不可,若是没有将令,细作下的假令也毫无用处,反会把自己暴露得一览无余,无异于插标卖首。
齐琨满意地撂下毛笔,再度望上自己画罢的将令图,放松地舒了口气。
细作不知将令,在这军中便无从立脚。
可若,他们知道将令呢?如此念头如晴天霹雳般划过齐琨的脑海,他刚松口气便又把心吊了起来,他坐回桌前,再度望向桌上的绢布。
细作若知道将令,他们的首要目标可就变了。
他们若想下假令扰乱军心,就只有一个法子——把将令偷来。
虽说此举难比登天,但多少会把军心搞得乱七八糟。
齐琨按了按脑袋,颇无奈地在纸上落下“军中不得讨论将令”几个字。
军中无法讨论将令,细作便无从得知将令的下落;而自家的兵士们长年累月地跟将军作战,定会有着约定俗成的默契。
可是新兵怎么办呢?齐琨看着百是疏漏的计策,不由得蹙眉咬着笔头,硬着头皮落下一行字——“不懂找将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