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家浩将手中的冷茶一饮而尽,目光阴沉,声音沙哑而冰冷,“本官真是小瞧他了。原以为他只是个四肢发达、头脑简单的武夫,没想到,他竟还懂得这些……旁门左道的商贾之术。”
“主……主子,”
心腹颤声道,“现在整个京城的百姓,都在传颂麒麟王的仁义之名,说他不仅是战神,还是能让百姓吃饱饭的活菩萨。我们……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?”
“怎么办?”卢家浩缓缓站起身,他走到窗前,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,眼神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,“他不是想当活菩萨吗?那本官,就让他变成一个害死人命的黑心店家,让他身败名裂,遗臭万年!”
他转过身,声音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。
“去,把张德给本官叫来。”
……
片刻之后,一个身材中等、面容精明的官员,快步走进了书房。他正是吏部侍郎张承的堂弟,如今在刑部任主事的张德。
“下官张德,参见卢大人。”
“起来吧。”卢家浩的脸上,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笑容,他亲自为张德倒了一杯热茶,和颜悦色地说道,“张主事,近来在刑部,可还顺心?”
“托……托大人的福,一切都好。”张德受宠若惊,连忙躬身道。
“呵呵,顺心就好。”卢家浩拍了拍他的肩膀,语气亲切得像一位关怀晚辈的长者,“本官一直很欣赏你的才干,觉得你屈居一个小小的刑部主事,实在是太委屈了。正好,前几日大理寺少卿告老还乡,留下了一个空缺。本官觉得,你,就很合适。”
“……本官已经为你备好了西域奇毒‘一日丧’,无色无味,见血封喉,发作之时,与寻常的食物中毒之状,并无二致。你只需去麒麟阁吃一顿饭……”
……
两人都未曾注意到,在书房外那厚重的门帘之后,一个端着茶盘的老妈子,将刚才的对话,听得一清二楚。
她吓得浑身冰凉,手中的茶盘都几乎端不稳。
这个老妈子,年轻时曾受过张德父亲张全的恩惠,两家也算是有些交情。
她听着里面那丧尽天良的计划,心中天人交战。
去告密?
万一被卢大人发现,自己必死无疑!
不去?
良知的谴责和对死亡的恐惧,在她的心中反复拉扯。
最终,她咬了咬牙,想起了张全当年对自己的恩情。
“罢了!这条老命,就还给张家了!”
她下定了决心,悄悄地退了下去,决定立刻就去张府,将这骇人听闻的消息,告诉张家的老父亲!
……
夜色下的麒麟阁,依旧人声鼎沸。
张德带着张良,好不容易才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空位。
“哇!哥,这里可真热闹啊!比过年还热闹!”张良兴奋地东张西望,对一切都感到新奇。
张德却如坐针毡,他感觉周围所有人的欢声笑语,都像是在嘲笑他这个即将犯下滔天大罪的凶手。他的手,在桌子底下,死死地攥着那个小瓷瓶,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。
他点了满满一桌子菜,全是张良最爱吃的。红烧肉,酱肘子,神仙鸡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