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冠英挥毫泼墨,每写下一笔,李福的心肝就颤上一次,直到前者把完整药方交到他的手上,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死了。
人参、虎骨、鹿茸、灵芝,每样要用的分量都不小。
这哪是治病啊,分明是烧钱。
而且烧的还是银票,一百两一张的那种!
“沐先生,这药量会不会……太……”李福喉头发干,声音艰涩。
话未说完,便被沐冠英微眯的双眼和斜睨余光打断。他声音冷淡,不带一丝波澜,“方子已经给你们了,至于用不用,用不用得起,与我无关。”
用不用得起?
这几个字格外刺耳,像是淬了毒的针,狠狠扎进李福心窝。
脸颊瞬间烧起一片滚烫。
真是该死!
大将军出征前将整个沈家托付给我,这是何等的信任?
自己竟为几百两银子,就差点动摇救大公子的决心?怎么对得起大将军的信任?怎么对得起多年的主仆恩情?
大公子是大将军的独苗,是沈家最后的香火,绝不能死!
目光扫过床上气若游丝的沈峰,又掠过沐冠英那张事不关己的淡漠面孔,李福眼中的犹豫如潮水般退去,只剩下坚如磐石的决绝。
“沐先生说笑了。”
挺直微驼的脊背,声音斩钉截铁,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侯府这点钱还是有的,不劳烦沐先生操心。”
“那最好。”
送沐冠英离开沈府后,李福让丫鬟小翠贴身照料沈峰,自己则是带着那两张墨迹未干的药方来到账房,拿出沈家最后的“底蕴”——一个檀木匣子。
打开匣盖,里面只有十几张可怜的小额银票和一小堆散碎银子。
加起来不到三百两,就这还是卖了大将军收藏的古董珍玩赎回青龙剑剩下的。
“这可如何是好?”
李福指尖冰凉,“大少爷的病一天就要小一百两,眼下家里唯一值钱的就是那个半死不活的酒肆,若是连铺面带地契一并出手……”
“李叔。”
干哑的声音响起,打断了李福的思绪。
猛地抬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