邱洁的双拳捏得骨节发白,那股颤抖从指尖蔓延至全身,仿佛内心的火山即将喷发。
她猛地仰起头,脖颈绷成一道脆弱而倔强的弧线,声音嘶哑地怒吼道:“江屿,你以为人人都想做你那只金丝雀,被困在笼子里等死吗!我邱洁,偏不!”
她的胸膛剧烈起伏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:“我不是需要被人圈养的废物!我有手有脚,我能养活自己!”
江屿听着这番慷慨陈词,嘴角竟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,那笑声低沉,却比任何怒骂都更伤人。
他缓缓摇头,眼神里满是看穿一切的无语和冰冷:“当初,你躺在我怀里的时候,是怎么说的?你说,想要一个带花园的大房子,养一条温顺的大狗,那就是你梦想的天堂。”
他的目光如利刃,一寸寸剐着邱洁的自尊:“我给你了,不是吗?可你好日子过腻了,想换换口味,就迫不及待地和周俊勾搭在一起!偷情的滋味很刺激吧?现在你告诉我,你不喜欢那种生活了?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哭着喊着嫁给我!”
“女人是善变的,你不知道吗?”邱洁轻蔑地冷笑,用尖刻的言语筑起摇摇欲坠的防线,“我曾以为我爱你,但后来我才发现,我爱的是周俊!所以这一世,我不是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他吗?”
“这一世?上一世?”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愈发响亮,围观的人们交换着困惑又荒唐的眼神,仿佛在看两个精神失常的病人在演一出无人能懂的戏码。
“那你可真是选得好啊!”江屿的反问像一记重锤,狠狠砸在邱洁心上,“既然你这一世得偿所愿,想必过得风生水起。那么,你又为什么像只苍蝇一样,三番五次地来找我的麻烦?”
一句话,问得邱洁瞬间语塞。
那股气焰像是被戳破的气球,迅速瘪了下去。
她何尝没有告诫过自己,别再去招惹江屿,过好自己的日子。
可但凡生活里出现一丝裂缝,她的思绪就不受控制地被那道阴影——江屿——所笼罩。
那是一种毒药般的执念,深入骨髓。
她必须要把这个男人踩在脚下,碾碎他所有的骄傲,否则她就寝食难安。
眼睁睁看着他一飞冲天,她嫉妒得五脏六腑都在灼烧。
这个曾经只属于她的、优秀的男人,凭什么在她离开后,反而过得越来越好!
没有对比,就没有伤害。
曾经,周俊那些廉价的甜言蜜语和随叫随到的陪伴,确实给了她无与伦比的情绪价值,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。
可如今,真正的风暴来临时,周俊却像个畏首畏尾的懦夫,毫无魄力,连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,哪还有半分男人的样子!
那些所谓的情绪价值,那些廉价的陪伴,不过是镜花水月,一触即碎。
“店铺坍塌的事,你明明知道有隐患,却没有告诉我!”理智崩塌,邱洁开始胡乱攀咬,声音尖利刺耳,“是你!是你害了我,害了那些躺在医院里的无辜的人!”
她似乎找到了宣泄口,将自己所有的失败和不堪,都归咎于江屿的存在。
对,如果没有他,她就不会因为斗气而去开那家网吧,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惨剧!
江屿被她扭曲的逻辑气得发笑,摇着头,眼神里只剩下纯粹的怜悯和厌恶:“是我害的?邱洁,你装修时自己不去检查结构安全吗?为了赶工期,为了早点开业打垮我,你连最基本的安全都置之不理!这才是事故的根源!”
“永远不知道反省自己,一出事就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。”他的声音陡然转冷,“你能不能有点担当?就你这样,还学人做什么生意?我劝你一句,别再高估自己的能力了!现在,滚去想想怎么赔偿那些被你害惨的伤者吧!”
“你不让我活……”邱洁气得眼前发黑,浑身抖得像风中落叶,“……那我也不让你好过!我跟你拼了!”
她嘶吼一声,理智的弦彻底断裂,像一头发疯的母兽,张牙舞爪地扑向江屿。
“滚开!”江屿眼中闪过浓烈的厌恶,毫不留情地一把将她推开。
邱洁狼狈地跌坐在地,冰冷的地面和周围鄙夷的目光,连同近期的巨大压力,像一座无形的大山,瞬间将她彻底压垮。
她放弃了所有伪装,张开嘴,开始撒泼似的嚎啕大哭,哭声凄厉,毫无美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