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起头,戏谑的眼中难得透出一抹真诚。
“多谢。
”张旸道。
“能在武威见到你,我很感激。
”文骛与张旸相识多年,有过攀比、有过决裂、有过以命相博,却从未有过如今日一般温情的对白。
复杂的思绪萦绕上文骛心头,他眉头皱起,沉默转身。
“我来此只是为纠正错误,仅此而已。
”文骛声音极沉,藏于袖中的手紧紧攥起。
他几乎是咬着牙才吐出了字:“走!”齐云迟疑一瞬,目光从孟珏转到张旸,到底还是跟了上去。
“此处距卫国还有百十来里,李郦吃此大亏又怎肯轻易放过?你所行兵力不多,还是与我结伴同行更妥!”张旸立时起身,望着文骛的背影喝到。
齐云哪里不知张旸的提议是当前最妥帖不过的。
可文骛此刻明显状况不对,他也不敢再劝,只拱手谢过便随文骛跨上马去。
张旸见状也只得叹息一声。
偏巧这时,昏迷不醒的孟珏却突然抽搐起来,她满脸冷汗,嘴里呓出几声气若游丝的轻吟。
仿佛是被魇中一般,孟珏眉头紧蹙,眼睫如蝶翼般轻颤不止。
两手在空中扑腾,像是要抓住什么。
张旸眼中划过一丝怜惜。
一把接住孟珏刺骨的手,转头看向已停下动作的文骛:“她的那两位陪嫁……如今可在你处?”齐云赶紧接话:“婚宴过后,那位婆子和女使便被连夜送回黑水城好生照顾着。
”张旸点点头。
他将孟珏双手握在掌心,希望尽可能给她传些温度。
“为今之计,也只能先走趟黑水城了。
有那二人陪着,或许还可叫她安心些。
”贾一牵来马儿,张旸轻手轻脚地将孟珏放了上去,然后跨上马。
他歪歪头,用眼神示意文骛。
这一次,他没有拒绝。
——孟珏的状态比二人设想的还要更差。
仅仅两日,孟珏那张尚未褪去娇稚的脸便肉眼可见地凹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