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签字画押,抵债!”
六个字,斩钉截铁,不容置疑。
朱达常甚至没有勇气去看契约上那些万劫不复的条款。
他只知道,不签,朱家立刻就要粉身碎骨。
签了,或许还能苟延残喘。
他颤抖着伸出手,朱丹连忙递上笔。
笔尖悬停在“立契人”处,重逾千斤。
“爹!不能签啊!”朱通哭嚎着扑过来,却被刀疤刘一个冰冷的眼神定在原地。
朱达常闭上眼,浑浊的泪水滚落。
他不再犹豫,或者说,他失去了犹豫的资格。
他几乎是凭着本能,在那张卖身契般的契约上,歪歪扭扭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,并按上了鲜红刺目的指印。
“唰!”刀疤刘一把抽走契约,只留下一句:“三日后,清空府邸。逾期不搬,后果自负。”
沉重的脚步声远去。
书房内,死寂得可怕。
朱达常瘫在太师椅里,双目空洞地望着屋顶,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。
朱通趴在地上,裤裆湿透,发出绝望的低泣。
管家朱丹和几个心腹下人面无人色地呆立着。三日之后,繁华落尽,他们将与这座煊赫一时的尚书府一同坠入尘埃。
皇宫大内,一盏孤灯下。
连英轻手轻脚地走到景武帝身边,低声道:“陛下,朱家事毕。黑虎堂持魏国公府私令逼迫朱达常签下契约,以其府邸田产商铺抵偿印子钱,三日后搬离。”
“沈峰米券之效,已令朱家根基尽毁。”
景武帝笔锋未停,在奏折上批下一个朱红的“阅”字,嘴角却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,仿佛一切尽在掌握。
“呵,朱家这盘棋,下得真臭。”
他放下朱笔,指尖在御案上轻轻敲了敲,眼中闪过一丝深意。
“沈峰这米券……倒是有点意思。”